今年9月广州股票配资平台,上海突然宣布调整个人住房房产税政策,对持有居住证满三年的非户籍居民家庭免征首套住房房产税。
就在不久前,重庆也悄悄缩小了房产税征收范围。
这两个全国唯一的房产税试点城市,不约而同地选择了“放宽”而非“收紧”。
关于房地产税的讨论已经绕了一大圈,从地方试点,到2021年被写进全国人大授权试点的决定,再到今年立法规划里又一次静悄悄地缺席,整整十四年过去,大家等得脖子都酸了,可它就是迟迟不见真章。
这件事已经摸索了14年之久,为何始终停留在试点阶段?
2011年,上海和重庆先后启动房产税试点,上海主要针对新增的二套及以上住房,重庆则盯住高档别墅和外地人购房,两个地方的税基都很窄,税率也很低。
结果是财政贡献微乎其微,上海房产税收入占地方税收不过百分之三左右,重庆也差不多。
从一开始,这项试点就明确了一个基调——谨慎摸索,不求立竿见影。
中央也很清楚,房地产税在中国社会牵扯到千家万户,不是随便一下子就能铺开的。
为什么这件事这么难呢?因为有两个症结。
第一个症结就是财政格局。
房地产税在美国、英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占地方财政收入比例往往超过三成,几乎是最重要的地方财政来源。
这是因为他们的税制里,地方政府有足够的税收自主权,靠房地产税提供公共服务很自然,不存在绕弯子的问题。
但在中国,长期以来地方财政的主要抓手是土地出让金。
一块地批出去,收入立刻进账,地方政府可以马上用来基建、还债、刺激经济。
跟这种“立竿见影”的收入方式比,房地产税每年慢悠悠地征一笔,短期内规模还很有限,自然吸引力不大。
地方政府的路径依赖非常强,对卖地已上了瘾,要他们转到收房产税,意味着前期财政收入要出现真空,谁都不愿意当那个“牺牲者”。
第二个症结就是税收公平。
房地产税本质上是直接税,直接摸到老百姓的钱包,这跟增值税这种间接税不一样。
老百姓买东西交了增值税,往往没什么直观感受,觉得是市场价格的一部分。
但房产税是一年固定要交的钱单子,清清楚楚全摆在眼前。
不管你手里几套房,是大平层还是小户型,征收的那一刻都会感觉到“肉疼”。
更何况中国的国情特殊,很多老百姓的财富高度集中在一套住房上,收入一般但房子价值不低,这样的人要是突然被征一笔,他们的心理落差会很大。
这也是为什么各地的方案都要设计免征面积、优惠税率、减免群体,否则极容易引发普遍抵触情绪。
大家担心的还有重复征税的问题。很多人觉得已经缴纳了七十年的土地出让金,再搞房产税是不是“二次收费”?
从法理上说,中国的土地是国家所有,个人只有使用权,但社会普遍认知还是把这笔钱看成了“买断”,情绪上难以接受再交一笔持有税。
这和外国的逻辑不一样,国外大多是私有土地制度,房地产税天然可以理解为对私有财产的持续征收,中国这块一直没法完全嫁接照抄。
再往深里看,还有技术层面的阻碍。
上海和重庆的试点因为税基太窄,收入有限,实际更多是象征意义。
全国范围内要推开,就不可避免遇上几个大难题。
一个是房产估值体系,这不是挂牌价那么简单,而是需要政府统一的评估标准。
目前各地的数据还不统一,征管手段也不成熟。
第二是住房信息的全面掌握,谁家几套房,面积多大,在很多地方的数据库里并不完整。
第三是征纳矛盾,如今老百姓在税收透明度上要求更高,如果没有明确的用途反馈,比如说征的钱专门用来修学校、搞医疗,大家的接受度不会高。
美国很多地方居民乐意交房产税,就是因为知道钱会投到学区、社区、公共服务里。而在中国,一旦这条链条解释不清,就可能形成社会矛盾。
还有一个微妙的现实,就是经济周期的掣肘。
2018年以后,中国经济压力逐步加大,房地产市场又开始下行。在房地产整体承压的背景下再加一笔持有税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
2021年,全国人大常委会授权国务院在部分地区开展房地产税改革试点,当时一度被认为要正式提速,但很快,财政部就明确表态当年不具备推广条件。
此后两年,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,恒大、碧桂园这样的龙头房企都出现风险,中央的首要任务是“保交楼、稳市场”,这个时候再推房地产税显然与大方向抵触。
所以政策层面也放缓下来,甚至在最新的五年立法规划里干脆没有提及。
还有房地产税的定位问题,很多人寄希望于它能“降房价”,但从国际经验看,房地产税对价格的调节作用有限。
日本当年征过特别土地持有税,韩国搞了综合房地产税,短期内确实给豪宅投资客敲了下警钟,但长期看根本没能阻止房价上行。
美国、英国这些房产税体系非常完备的国家,也依然房价涨跌起伏。
房产税的真正功能就是稳定的地方财政来源,调节收入差距只是附带,抑制房价几乎谈不上。
但在中国舆论场里,这层偏差始终绕不过去,不少人硬把房地产税和降房价挂钩,结果反而加大了推行的阻力。
所以房地产税为什么十四年了还迟迟不收?不是什么太难没胆量,而是条件确实还不成熟。
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依赖很难一下子戒掉,税收分成和央地关系需要重新设计。
而且制度设计和社会接受度都还在欠账,贸然推出会引发社会心理冲击。
再加上近几年宏观经济增速放缓,房地产市场又陷在低潮中,此时推房地产税完全违背稳市场的初心,结果必定适得其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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